2012年12月26日 星期三

121226-Christmas

[Christmas]

有時候,我是羨慕你的。

你曾說要用照片,在這城市收集一百顆聖誕樹,
如同小時候的抓飛機遊戲一樣。

什麼時候開始,我們習慣將力不能及的心願寄托在這些小事上?

我想起一部電影叫未婚妻的漫長等待,
女主角不斷說著:「如果......那麼他就會活著回來。」

什麼時候開始,我們不再相信自己?
而又什麼時候開始,我想你。

昨天和你的情人見面,他說要替你收集聖誕樹。
說生活一切如昔,但是我知道他並不好過。

今晚特別想跟你說話,想問你是否安好。
到我夢裡來好嗎?


--

--

2012年12月12日 星期三

風的嘆息 03

--

03

星期天的文化中心外頭,零零落落的人群聚集著。那是打拳的小孩,和下棋的爺爺們。還有一些來消磨時間的親子歡笑聲此起彼落!有的時候,看著幸福人們臉上的笑容,總會讓人忘卻了時間的流走。我坐在文化中心大門口的階梯上,獨自揀閱這被遺忘在時光背後的片段。

「嘿!在想什麼?」阿洋冷不防的拍拍我的肩膀,逕自坐到我身旁來。今天的他穿著深藍色的棉質襯衫,領口處用金線繡了兩串交纏的藤葉。灰色牛仔褲加上白色手提袋,以及那抹迷人的笑容,勾勒出一幅很好看的景象。當他靠近的時候,淡雅的香味又輕輕地飄散在空中。有一剎那,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。

「啊?喔,我在欣賞幸福的畫面呀!」我指著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一對老夫婦,老婆婆為先生戴上一頂黑色的毛線帽。而老先生則拉了婆婆的雙手搓揉著,那個氛圍當中彌漫著溫暖的氣息。我一直都很喜歡這種看似平淡,卻充滿愛意的動作。老一輩的愛情觀就是這樣,雖然彼此從不將我愛你這三個字掛在嘴邊,卻時時刻刻關心對方。

阿洋為了看清楚那個畫面,而更加靠近我身邊。依稀間,我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在我耳邊游走,雙頰不禁燥熱起來。而一想到只要轉過頭,就能碰上他淺薄的唇,心跳不由得開始加快,像是隨時會從身體裡跳出來那般。

「呵!沒想到你那麼感性。」阿洋笑著對我說。

「你沒想到的事可多呢!」我撇開頭,故做驕傲的回答他。趁機平復那亂了節奏的心跳。

「包括這個嗎?」阿洋從他的提袋裡拿出一本黑色封底的書,封面上斗大的「中道」二字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。

「啊!你怎麼會有?」阿洋手上的那本書,正是我們高中出版的校刊。而很不幸的,第十三期的這本校刊裡有我的文章。應該沒那麼巧吧,他猜得出來我用筆名寫的詩是那篇?

「嗯,果然有事瞞著我!說吧,到底那篇是你寫的,從實招來喔。」阿洋賊笑的模樣,是挺欠扁的。

「你那麼聰明,自己猜啊!」哼哼,諒你也沒那麼好運氣。

「真的不說?」阿洋不死心的問:「打死也不說?」我猛搖頭的回應他。

「如果我猜對了,要怎麼賞我?」這傢伙賊頭賊腦的問著,我就不相信你真的猜得到。

「如果你猜到了,我……我就讓你親一下。」我有百分之八十的自信,相信那跟我的姓名毫無相干的筆名不會被猜出來,就連班上幾位要好的同學們,都不知道我寫的文章登上校刊了呢。剩下的百分之二十,則是眼前這傢伙的運氣。況且,這個「親一下」的獎賞,想他也不敢要吧!

「那我要開始猜囉,咳咳!」阿洋有模有樣的清了清喉嚨,翻開中道中學的校刊,我則是在一旁等著看他的糗樣。

  夏天吹來的風,是溫柔。
  夏天吹來的風,是憂愁。

  我在秋天的夜晚思念著夏天的風,
  我在孤單的角落等待著幸福時候。

  夏天吹來的風,說你愛我。

「寫得不錯嘛,大作家!」阿洋用惡作劇得逞的表情盯著已經傻了眼的我瞧。

「你……你怎麼猜得到?」我問著,處於驚訝的狀況之下。

「我就是這麼聰明啊!我要領獎了喔。」說完,阿洋飛快的在我臉頰上留下一吻。有那麼一瞬間,我失去了聽覺。只剩下心跳的聲響「噗通,噗通……」那一抹親吻,像是暖流一般的竄入我的身體,有種茫茫然的暈眩感覺。

阿洋露出了滿足的笑容,並用手揉著我的頭。「怎麼不告訴我你有寫詩?」

「我怕丟臉。」此時的我被這傢伙嚇得驚魂未定,有些語無倫次了。

阿洋只是笑了笑:「你寫的很好啊,會登上校刊表示有一定的實力。為了獎勵你,今天晚上我請客!」

那天的晚餐我們聊些什麼,我記不大清楚了。都是阿洋啦,害我腦袋混亂了一整天,連要問他的夢想與現實之間的問題都忘了。但是,不知道為什麼,開始有一種甜甜的滋味在心底泛開。

--

2012年12月11日 星期二

風的嘆息 02

--

02

高三生活,豈只是煩躁二字所能形容。雖然新學期才開始兩個多月,卻總感覺被囚禁在名為學校的牢籠裡,過著規律而乏味的生活。每天都是念書、念書、念書,只有黑板上的倒數數字能讓我們啞口無言。每節下課十分鐘,彷彿變成我們短暫的救贖時間,同學們在鐘響後,不是急忙趕往福利社充饑,就是趴在桌上稍做休息。教室裡安靜得出奇,大家都在善用光陰,似乎連聊天都是一種奢侈。

「唉,為什麼才升上一個年級,整個人生就全都變了。」雨青是正在浪費這十分鐘來聊天的人,很不幸地是她揮霍的對象是我。

「誰教我們要考大學!高三是最重要的一年,不僅要學習新進度,還要複習舊課程。要在一年裡面把三年的知識熟記並且運用得當,然後考上好大學,是要付出代價的。」呵,我果然把老師們的耳提面命台詞熟記得很清楚。

「欸,你想不想逃學呀?」這個女孩又在發揮她靈活的思考來想些餿主意了。

「如果你能成功,別忘了好好慶祝一下喔。」這小妮子也不想想我們學校位處偏僻鄉野,四面八方只有一塊塊田地,要想穿著制服逃出去呀,難喔。

「哈哈,我只是說說而已啦。其實有時候,特別是每天回家念完書要睡覺的時候,我都會想,到底我這麼努力念書是為什麼?所謂好學校,真的就是我想要的嗎?」她若有所思的說著。

我看著雨青娟秀素淨的臉龐,想起我們相識那一天。國中時候的她是蘭陽舞蹈團的學生,而我的專長是美術。高中聯招前三個月,我們倆同時被各自的導師叫去約談,原因是我們都打算放棄專業學校的入學資格。我是自願報考高中,雨青則是因為家人的關係,才不得不選擇聯考。

我們很有緣的考進同一所普通高中,還成了同班同學。

雨青自從上了高中,家人便堅持要她專心念書,也理所當然退出舞蹈團。但是,蘭陽舞蹈團在展演廳或國立傳統藝術中心的每一場表演,她都沒有缺席,所以我臆測她仍然眷戀舞蹈。

「那你還想跳舞嗎?」我試探性的詢問,她卻用苦笑代替回答。

後來,雨青在課堂上傳了一張紙條給我,上面寫著:「那你還想畫畫嗎?」

我?

面對同樣的問題,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。當初選擇就讀普通高中,就是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真想投身在美術行業,就如同我師傅說的:「混美術吃飯的人,不是撐死就是餓死。」意思是要靠畫畫養活自己,除了天分、技巧以外,最關鍵的就是運氣。所以我給自己三年時間,想清楚我要的未來是什麼。而現在,面對這個問題,我卻還是無解。

晚上回到家,我傳了封簡訊給阿洋。

「你會後悔你的選擇嗎?我是指決定你現在工作的選擇!」

那天在運動公園認識之後,阿洋便成了我最親密的朋友。我是指心靈上最親密的朋友!我們無話不談,彼此就像認識已久的老朋友。我們喜歡同類型音樂,喜歡刺激的動作電影,也喜歡閱讀。休假日,我和阿洋時常會結伴到書店看書,或是一起看便宜的早場電影。有時候,我們會在咖啡廳待上一整天,他研究他的教材,而我專心念書。

「我喜歡數學,喜歡解出習題的成就感。教學只是我的工作,其實我並不是非常享受它,因為連我自己要學習的東西都還很多。出了社會之後,你就會發覺現實與夢想的不同。」

阿洋回了訊息,卻又丟給我一個新問題:「現實與夢想的不同?」

我不大懂這裡所指的不同是什麼,是說夢想的實現機率比較小嗎?還是指在現實環境下,保守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工作比較好?即使這份工作並不是自己所喜歡的!

我想,得找個時間跟阿洋好好聊聊。

--

2012年12月9日 星期日

風的嘆息 01

--

第一章

  被遺忘在天空的眼淚,原來是一陣風。
  於是,我聽見了風在嘆息。

01

秋天的雲淡淡地飄散在空中,傳來一絲雨氣,那是一種寂寞的味道。星期六的運動公園,都會有許多來放鬆心情的人們,唯獨今天例外,我想是因為天氣吧!宜蘭的天空在這季節總是彌漫著水氣。我繞著草地旁的步道慢跑,我喜歡跑步,這是一個穿上鞋子就可以進行的運動,當然還得先選個好地點。

不知道跑了多久,突然一聲悶雷響起,大雨旋即落下。我急忙躲進鄰近的涼亭,懊悔著早上沒帶傘出門的決定。早上明明還有太陽,怎麼會變天變得這麼快?看著斗大的水滴,不曉得這場雨還會持續多久。

「啊!我的背包還放在籃球場那兒。」閃過這個念頭當下,我已經在雨裡奔馳了。

再度回到涼亭,我幾乎快喘不過氣來。我努力調整呼吸,瞥見亭子裡的身影,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男生,他背對著我朝天空輕嘆一口氣,似乎也為這突如其來的雨苦惱。

迎面襲來的風略微冰涼,我皺眉埋怨這該死的背包,一邊翻找著衛生紙想擦乾頭髮。結果背包裡的東西早就濕透了,不得已只好用手隨意撥落頭髮上的水珠。

「哈啾!」完了,我一定會感冒,因為今天只穿一件短袖上衣出門。

我搓揉雙臂試圖袪除寒意,穿運動服的男生也轉過身來。他的眉毛淡淡的,鼻子挺挺的,嘴唇薄薄的……五官很俊就是了。我盯著他發怔,一直到他出聲並遞來一條籃色毛巾,我才回過神。

「用這個擦頭髮吧。」他對著我笑,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。

「謝謝。」我接過他遞來的毛巾,也回給他一個笑容。然後他脫下白色外套,示意要我穿上。

穿上外套的時候,我隱約嗅到淡雅香味,還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也在心底浮現。我們在涼亭聊了許久,才知道他是補習班老師,巧的是他教授科目是我最頭痛的數學。

雨停的時候,天色也晚了。我們交換彼此的電話號碼,他便趕去上班。臨走前,還不忘對我比個電話聯絡的手勢。

「糟糕!外套忘了還給他。」我回到家才驚覺還穿著他的衣服。呵,也許這表示我們還會再見面!我拿出手機,想要寫封簡訊給他,螢幕上正閃爍一封新訊息。

「很高興認識你!有機會一起去運動囉,外套不急。  阿洋」

秋天的雨季開始了,我和他的故事也寫下序曲。只是那時候,我聽不見正在嘆息的風。

--

2012年11月19日 星期一

121119-旅行


[旅行]

E.E.Cummings〈somewhere i have never travelled〉
游元弘譯

somewhere i have never traveled, gladly beyond
any experience,your eyes have their silence:
in your most frail gesture are things which enclose me,
or which i cannot touch because they are too near

我從未旅行過的地方,欣然超越任何的經驗,
你的眼神多靜寂:你最纖弱的手勢有物將我圍繞,
我無法觸及,只因太靠近。

--

閉上眼睛,想像身處另一國境,可能聽見村落微風,可能觸碰城市霓虹。
然後回頭,凝視著那人光影,五十公分的距離,無法更靠近,猶如記憶飄渺呼息。

風景寥寥無幾,是無法啟齒的春序,旋身即萬物更迭。
於是那人離去了,向我從未旅行過的地方,離去。

--

2012年11月17日 星期六

121117-書信

[書信]

這些天走遍各大書店,卻尋不著我想要的素樸信紙,連品牌書店的員工都拿A4影印紙給我,說那是信紙。

也是,這年代還有人寫書信嗎?拜科技便利所賜,人們習慣冰冷的鉛體字,甚少會憑藉紙筆互訴情衷、遞送思念。

越來越多人依賴手機、電腦,如同他們的感情一樣直來直往,喜歡不喜歡透過一通電話、一則簡訊便能將心意寄予彼端,少了書信送達的等待,情意遺失的擔憂。

我收過情書也寫過情書,更多時候是教人謄寫,看著執筆人與收信人眼中流露的欣喜、羞澀、為難、無奈神情,讓我明白什麼是喜歡,什麼不是。

很多人擅於言語表達思戀情緒,當要將萬般思緒訴諸紙上文字,對他們來說也許如日登天,其實我是羨慕這樣的人。有時候,把滿腹心思化作隱晦字句,是因為不夠勇敢。

然而,我也不至於因此改變,畢竟一切若皆為人看透,那麼書寫便沒有樂趣。我相信不輕易說出口的愛,是一種無私而深沉的愛。當然,合地適宜的表達,我也會努力去學習的。

--

分享的這首音樂,是韓國電影《緣起不滅》的主題曲,電影故事圍繞著上個世代的戀人書信,我很喜歡。



2012年11月14日 星期三

12114-1114

--

我拾起你眼裡跌落的花,
小心翼翼,深怕它就破碎了。

昨天獨自憂愁,如你指間緊握罌粟,
轉瞬就使人上癮。

今天記掛昨天,為你傷心而傷心,
捻熄無數菸蒂,卻也沾染你的吐息。

難道不能放過自己嗎?

數萬顆星星照亮夜空,如此美麗。
能在我心裡溫柔閃耀,只有你。

明天思念今天,寫了又刪你的名。
憑藉一絲酒意,說不出口的輕嘆息。

我想只是習慣折磨自己。

天亮了雨不停,
眼裡跌落的花早已飄零。

--

2012年9月19日 星期三

120919-未竟

[未竟]

趁著休假氣候柔喣,我硬是把善水找出來,只是同為晚睡的兩人,一大早卻不曉得該去那透透氣,只好在板南線遊蕩。然後很自然的,我倆逛到書店去。

這城市的書店不少,該說台灣人愛閱讀嗎?其實並不,我相信很多人去書店只是附庸風雅,曾經從作家朋友口中得知,文學在台灣式微的現象越來越嚴重,隨著網路資訊大爆炸,真正愛書、買書的人極少,諷刺的是市面上新書一本接一本,大多屬於閒書,也就是有閒錢的人買來看看並無妨。

「張愛玲又有新書了耶,好像人們非要她死不瞑目一樣!」我被善水誇張的言詞惹笑。

「出版商也要賺錢啊,所以三不五時去盜墓也無可厚非。」

在新書區域繞了一圈,百無聊賴的我們開始玩遊戲。規則是兩人各買一本書給對方,然後無條件閱讀完畢。

「靠,你是故意的吧?這麼厚耶!」善水發現我手中拿著蕭麗紅的《桂花巷》,又開始鬼叫起來。

「欸,這是文學經典,你高中國文老師現在對你相當失望!」

善水挑出孫梓評的《男身》給我,他說我一定會愛上作者的溫柔筆觸,我們就這樣言語嬉笑進了咖啡廳開始閱讀。

的確,孫梓評的文筆很吸引我,那是一種不帶任何情緒的哀傷,用事不關己的口吻來述說自己,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節,餘韻十分深沉也十分平淡。直到善水長吁一口氣,我才發現他紅了眼眶。

「欸,你還好吧?」我問。

「你幹嘛挑這種書給我啦,高剔紅太悲情了!」

「你不覺得高剔紅行事相當幹練嗎?」在那個時代,那樣的角色,行事幹練彷彿是女人存在的必要條件,身在豪門想擁有高於其他人的地位,不得不犧牲一些……什麼。

「高剔紅富貴一生,也孤獨一生,某種層面來說,你不覺得我們正走向她嗎?」

我闔上書本,開始思考他的話。

善水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,與我不同,奇妙的是他總能看穿我的心思。我其實很羨慕楊善水,高興就笑、難過就哭,生氣就破口大罵,也不管會不會與他人結下樑子。那是一種對事物看淡的態度,事不上心便不憂愁。

在這城市過活,就得明白醒時同交歡,醉後各分散的潛規則。我行走,和楊善水相遇,也逐漸暸解人之有所不得與,不過是皆物之情。

而以無為首,以生為脊,以死為尻,知生死存亡之一體,都是之後的故事了。

--

2012年8月21日 星期二

120821-叨

生活亂七八糟,工作亂七八糟。
身體也變得亂七八糟。

很久以前喜歡過幾個人,到頭來都是無解。
歸納出唯一的結論就是我可能不夠好。

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,卻越來越亂七八糟,
因為我他媽的是混蛋,我已經不知道我哪裡好了...

2012年8月12日 星期日

120812-過往

[落葉風霜]

初次見你是在台北奔牛節,我是解說員你是學生。
你用相機張望那些作品,不時低頭作筆記。

我問你眾多展品,最喜歡哪一樣。
你的答案同我猜想一般,應該說我一眼就看出你心中所屬。

那是洪天宇的作品,座落在暗室紅光裡。
參觀的群眾紛紛走避,只有你仔細端詳藝術家筆下的血腥。

後來你遞給我一張名片與飲料,我們才有機會熟識。

我們逐漸了解彼此,分享喜好。
你成熟我幼稚,你偏好寫實我鍾情印象。

你沉浸在戀愛的喜悅那天,我們徹夜爛醉,
然後你哭著告訴我你的秘密。

我們一起面對生命,還有活著這件事,
回憶承載著吉光片羽,是無以名狀的美麗。

前些天我夢見騎車送他回家,臨走前他說:「寶寶,再見。」
我不知道這個稱呼從何而來,沒有人喚我寶寶,
也不知道那一句再見所為何意。

假如早些安排你倆見面,
或許你能為我解答。對吧?

善水啊,遠離病痛之後一切是否安好?
聽見這首歌,我想起你。


--



2012年8月1日 星期三

120801-颱風夜

--

很久以前的夜裡,窗外刮風下大雨,
你的老伴在屋外查看發電機,我們睡在客廳。

你低聲說著更久以前的回憶,
說目睹風吹鐵皮,削去另一個女人的身體。
風雨放肆飛舞,我們卻貪圖那一點涼意。

那時我們家後面是山,前面是河,
夏天偶爾有蛇來作客。

鄰居正在燒落葉,我騎腳踏車讓狗追。
埋葬死去的金龜,來不及寫暑假作業。

然後我們正式告別,那些年的夏天。

颱風夜,我突然很想念我家,
有家人的家。

--

2012年7月25日 星期三

120725-浮誇

--

你是男你是女你是才華你是美麗

花鳥風月隨之起舞在鏡頭前扮丑戲
你再也聽不見傷人言語更毋需在意

長夜將盡 你已遠離銀河系
這城市的憂鬱依舊無藥可醫

如果還有良心就讓一切安靜

--

大炳(1975-2012)

2012年7月20日 星期五

120719-雲水謠

--

秋水望穿相思苦,不知雲何處。
山遙遙水遙遙,歌調不成歌調。

你行走間洩漏的暗香,
畫出一個迴圈將記憶困住。

水仙月桂玉蘭牡丹,含笑盈盈靜默無語。

你行走間遺漏的年華,
魂魄纏繞著氤氳麻痹往昔。

雨露花影落葉風霜,浮動天光無盡思量。

該是誰的寬容繫上姻緣線?
門戶不當對又是誰的原罪?

說故事的人原是故事中那人,
誰的名姓刻劃斑斑血痕?

白晝夜黑四季遞嬗,緩慢殘忍孤獨一生。
大紅燈籠高高掛,歌調終成哀戚歌調。

--

2012年7月14日 星期六

120714-城市

--

捷運站一號出口,我染上名為思念的癮。
在府中商圈背後,清晨微風不敢叫醒你。

中和區名為中和市,誰和誰夜半低語?
遺忘道德良知規矩,利刃刺穿紅眼睛。

我在板南線流浪,列車停靠,留下的從來不完整。
繾綣交錯的支線,花開滿樹,堆砌誰的愁苦笑容?

我們都曾貪戀想像中的浪漫,
一如那早已字跡模糊的書信。

我們都曾耗盡力氣觸碰彼此,
卻還是讓冬夜寒風吹散雙手。

我在這城市流浪,滿載陌生人的枷鎖,
下一秒,憂鬱墜落。

--

2012年7月13日 星期五

120713-莊家

「為什麼你對於早就預知的事情總是執迷不悟?」
「其實...我也只是希望,這次會和我想的不一樣。」

就像一場賭局,沒有人是莊家,
也沒有人知道賭上所有籌碼的結果會如何,
或許只是又一次驗證自己沒有想像中幸運。

或許...

2012年7月5日 星期四

120705-說

辭不達意,餘嘗歎息之。

本來想說些什麼,卻又什麼都沒必要說。
很多事情我早就知道,也有看到。
不說,不代表不在乎不介意,
不說,只是不想讓自己狼狽到落人口舌。
不說,沒必要去多說,因為這一切...

何必呢?

2012年7月3日 星期二

120703-送別

剛從北殯回來,腦袋鬧哄哄的,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怎麼開口。看見你的情人無語站在一旁,我們視線相對的時候,他眼眶發紅像要哭出血來,臉上卻又掛著微笑,他說你離開時很安靜,一如你的為人。

曉來誰染霜林醉?總是離人淚!看著他和你的家人,我痛恨疾病,痛恨它折磨這些人,我知道你一定會說:「這就是活著。」這就是人必須經歷的過程,可是總有一種不甘心、不捨得的情緒在心裡浮現。

善水啊,我突然想念你。

--

2012年7月2日 星期一

120702-回聲


[善水]

上善若水,就像你的名字一樣。我們曾一起談孫梓評、周芬伶、岩井俊二以及李格弟、許美靜。談生命如歌,談年華早逝,談疾病,談未來。

「你不恨嗎?」曾經這樣提問,而你卻只是微笑,後來我才明白你。

「人生來就是為了死亡。」夫天地者,萬物之逆旅。光陰者,百代之過客。而浮生若夢,為歡幾何?不想辦法努力活著,怎麼能坦然迎接陰司?上回見你病身臥榻,仍然神色自若,說你打算好好休息一下。

或許,你是真的太累了。

你曾說你心疼我,怕我不能承受苦痛。善水啊,我並不笨,我知道你受的折磨多我很多,儘管你年紀比我小,卻總是顯得比我成熟。你說你的夢想一天一天變得卑微,其實你也一天一天更偉大。

人與人的際遇如此神奇,我何其有幸同你結識。楊善水,我的好友。

--



2012年6月19日 星期二

120619-其後

[非關生活]

郭強生在賴香吟的書序裡寫道:「太浪漫的我們,在年輕的時候,都一定得死過一次。那樣的死過之後,再回頭,看見的都會不一樣了。」

最近和朋友結識一名高中生,這幾日與他對談總會發現一件我們早已消逝卻又不願承認的"單純",那是一種流淌著青春的血液,一種橫衝直撞的放肆,一種不知所謂的毫無疲憊。

我們也曾走過書本、福利社、校慶、社團,還有無止盡的自習課。然而紅字不只批在考試卷上,也批在我們的年歲裡,及格標準越設越高,似乎永遠拿不到滿意的分數,讓自己滿意,讓家人滿意,讓朋友、上司、同事滿意。

遇過幾個人,談了幾場不算長也並不短的戀愛,經歷幾次不正常的三人關係,留下的除了回憶、文字,還有那些什麼,其餘一絲不剩。

某部分的我們死了,所以我們仍活著。

2012年6月7日 星期四

120607-我愛你,與你無關

‎[非關個人]

Was geht es dich an
我愛你,與你無

相愛是種奇蹟,你相信嗎?

或許你也曾經遇過一個人,你永遠猜不透他的想法,
永遠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令你感覺若即若離。

太多顧忌存在你們之間,和太多說不清的複雜因素,
那麼你會選擇放棄,還是等待?

放棄不代表放下,放棄,也可能只是暫時不想觸碰,
然而你等待,又是為何呢?


--



2012年3月26日 星期一

120326-留下

我幾乎忘了他的長相,忘了他的聲音,
忘了眨眼瞬間的謊言,忘了所有他的一切,忘了我滿身狼狽。

忘記,或許就可以說服自己他從未存在過。
而我卻也忘了,他留下的折磨,是窮極一生也刪除不了的...
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