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為更了解善水而欣喜,只是心疼他所背負的一切。
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,看了一部1994年的老片「費城」,湯姆漢克斯因為這部片拿下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,片中有大量對手戲的另一名男主角是丹佐華盛頓。
這部電影給我的震撼極大,當時我無法理解疾病所引發的社會觀感,給人壓力會這麼嚴重,我甚至不敢相信,眼前這人會因為疾病,而無法回應另一個人的愛。
很多事情,必須自己經歷過,才會有如此深沉的感受。
喝了快兩箱啤酒,善水已經醉倒在一旁,我回想他所說的一切,從畏懼、擔憂,到坦然接受,與疾病共生。
「你不恨嗎?」
而他只是微笑,說他該恨誰呢?恨讓他生病,而他曾深愛過的那人呢?還是恨命運讓他經歷這一切?
他說,疾病讓他更熱愛生命,更愛惜自己,而當另一個人嘗試靠近,他會害怕不知道怎麼去分割內心的愛。
「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用力的,真的愛一個人,就好像呼吸一樣,是毫不費力的。」我告訴善水,多年前來台北念書,在電視裡看到的幾句話。
「喜歡和愛是不同的,真的愛一個人,會很自然的希望他快樂,而如果他愛你,你根本不需要去分隔你的心。」
其實,善水來找我之前,心裡已經有答案了,我能做的只是對他說一聲,加油。
「不管結果是好是壞,都有我陪你喝酒,怕什麼?」
後來,他倆經常出雙入對,幾次我在那人面前故意調侃:「你真的很聰明,沒讓楊善水跑走。」
「是我太幸運,所以善水的手,我要牽一輩子!」
被他倆的濃情密意搞得太不自在,我只能忌妒的說,到時候辜負香衾事早朝就不要來抱怨。
人生的課題永遠不會少,而梧桐莫更翻清露,孤鶴從來不得眠,也都是之後的事了。
至少,他是幸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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